好幾次路過台南縣無米樂的故鄉,對於路旁田裡一畦奇特的植物甚感好奇,雖它開了花的樣子有點像過度發育的鳳仙花,不過還是看不出來是什麼作物。於是偷偷摘下一個果莢撥開來仔細瞧,才知道這原來就是芝麻!


芝麻株高一米多,花開於頂梢,果莢環生於下方枝幹,俗語說「芝麻開花節節高」。

這種對於老一輩人非常熟悉的作物,對於我們卻是再陌生不過的東西,時常聽母親提到兒時在芝麻田捉蟋蟀的往事,只是早已習慣遍地稻田景象的我,總感覺這是種非常遙遠年代的東西。

 
芝麻開白花,所結果莢有數百個,果莢曝曬後會打開。

芝麻田裡最多這種俗稱「黑龍」的蟋蟀

據《隋書》,遠在隋代台灣就已經有栽種芝麻的記載,直到1970年台灣都還有大規模的栽植,只是這種費工的作物,逐漸失去經濟的效益,現在市面上的芝麻大都是進口的。


芝麻割下後必需立著曝曬,芝麻粒才不會掉落

再次來到時,整片芝麻田已經收割下來,一捆一捆的立在田中曝曬,上面停滿了一隻隻肆無忌憚狂吃的斑鳩。突然一聲沖天砲響,斑鳩一哄而散,等待許久,主人終於出現了,趕緊問了打芝麻的確切時間,準備體驗一下這難得一見的場景。芝麻田主人 黃先生看一看芝麻果莢開裂的狀況,約定好三天後的中午來拍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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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兩三個小時都會來放炮趕鳥

婆婆知道我們要去拍攝芝麻的事,便說了一個村裡一對兄弟打芝麻的故事:有一天正午,哥哥心想先回去吃午飯後再來打芝麻;而弟弟則想打完芝麻再回家吃飯。結果突然來了一陣狂風暴雨,弟弟順利採收而哥哥的芝麻都被風雨打散了,已經臨到收割了,卻因為一頓飯的差異而有不同的結果,真所謂看天吃飯。

沒想到當天晚上就下起了大雨,心想這一整田的芝麻豈不要泡湯了?!隔天馬上前去察看災情,遇到了 黃 先生才知道立著還未打的芝麻,雨水並不會淋濕果莢內的芝麻粒,只是打芝麻的時間必需往後移,只能等待大晴天了。因為只有在正午陽光最強烈時,果莢才會張得最開容易打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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芝麻蒴果經曝曬後會打開,裡面會有四、五十顆芝麻

盛夏正午的陽光有如鐵板一般炙熱,人都快變成了芝麻燒餅,在這樣的天氣工作,光看就讓人受不了。熱情的黃先生迎面就送上一瓶清涼的沙士,親切的禮物讓暑氣當下頓消。

先生先全家出動,先在田裡鋪上一塊帆布,接著再拿起一捆一捆的曬乾芝麻,用竹竿打,空氣中瀰漫著灰撲撲的粉塵雜質讓人渾身發癢。而他們流著汗的黝黑皮膚,更是黏滿了一顆顆的黑芝麻,彷彿爬滿了蟲虱。古人將芝麻又稱為狗虱,乍看還真有幾分神似。

這時帆布上已經堆滿一層黑芝麻,不過仔細一瞧,上面爬滿了各式的蟲子,讓人看了頭皮發麻。農人用篩子篩過大部分的雜質之後,還需再用風扇吹掉小蟲及塵沙。想不到這芝麻小事,竟費了好大工夫,可謂粒粒皆辛苦。

採收了芝麻 還須用篩子篩掉雜質

從種植到收成約需三個多月,費了好大工夫也只收獲了幾布袋,這些採收好的芝麻接著就要送到鹽水鎮的榨油場榨油,一季的努力就換取一些麻油,黃先生說那是一般進口芝麻所榨不出來的香醇美味。

參與了辛苦的收成,深知這是沒有農藥的好東西,忍不住向黃先生買了兩斤的芝麻。回家炒過之後,清香撲鼻,與先前所吃的芝麻截然不同,心裡就一直後悔為何不買個
20斤,因這純正的芝麻香實在讓人感動。

打過後的芝麻束再立起來曝曬,讓未開的果莢再接受日曬,好再打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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