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綠叢中一抹素白,在炎炎盛夏中幽幽散發沁人心脾的冰清香氛,讓人頓覺心頭一涼,恍若純潔、荳蔻初開的少女那般令人心生憐愛之情。這就是中國人最愛的小清新——茉莉花。還記得昔日在漫長天光的午後,為了哄女兒入眠,經常會採一些茉莉花給襁褓中的女兒嗅聞,但不曉得是小孩子不解風情、手癢,還是在探詢花香所在何處?總之沒多久,就已被尚未打開心眼的稚手給摧殘得一片淒零,讓人心憐不已。
這潔白簡雅的瓣朵,含孕著嬌柔的甜馨。可是這花香竟比養在深閨的少女還羞赧,明明馨香濃郁,卻怎麼也不肯四處招搖,非得透過體溫煨熱,方肯一吐芳菲!或許正因為如此,《浮生六記》中沈復的妻子芸娘才戲說:「茉莉是香中小人,故須藉人之勢,其香也如脅肩諂笑。」不過說茉莉「脅肩諂笑」,是香中小人,這即便是玩笑話,也說得太過了!瞧,這遠遠躲開百花競豔的時節,著一襲單薄素淨的白衫在夏夜裡幽幽獨吟,再怎麼看也不像趨炎附勢的小人。或許「夜素馨」這別名更適合她,那應是一抹嬌怯的少女心事,只有那願意低頭傾聞的憐香者,才會懂得的美好。
古人很早就懂得茉莉的美好,而且把它的好全都應用在生活情趣,特別是跟女性的美與裝扮有關。清代的美學家李漁說:茉莉花簡直是一種完全為女人妝扮而造的花,特意在晚上開花就是不讓人們玩賞,而能讓女人祕藏起來作為晨妝之用;甚至在花蒂中心也有一個剛好可以插簪的中空孔道,可以說天生就是用來當作女人妝扮的花。
清代詩人王士祿生動的描寫:「香從清夢回時覺,花向美人頭上開。」一覺醒來聞到了花香,盛放的茉莉花早已妝點在美人頭上。如此情趣,怎能不羨煞今人呢?
花蒂中心有孔,正好用來插簪或串繩
此外,茉莉花也是古代重要的女性保養品。《本草綱目》提到茉莉花蒸餾出來的精油,可製成面霜、髮油,可用來滋潤毛燥的頭髮與肌膚,甚至於還具有生髮的效用呢!
至於素有「人間第一香」讚譽的茉莉花香,古人也充分運用在生活當中。人們詠讚它:「一卉能薰一室香,炎天猶覺玉肌涼。」說明了茉莉花香不僅能夠用來薰香屋室,也可以讓人在炎熱的夏天身心清涼。根據宋代《乾淳歲時記》的記載:皇室避暑時,常會在宮殿外放置數百盆茉莉花及其他香花,並在一旁鼓動風輪,讓帶著花香的涼風將宮殿薰得滿室生香。
至於一般百姓也喜歡拿它來薰香屋子,清代首任來臺御史黃叔璥,就發現當時台灣街上早晚都有人賣茉莉花串,人們喜歡把它買來掛在床頭薰香。炎炎夏日,茉莉花香特別能夠帶來清涼的感受與安眠的作用。
渡台詩人施鈺就曾寫下這樣的詩句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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