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察質問男子為何闖空門?侵入民宅、誘拐良家婦女、謀殺老人?明明學歷不低為何盡幹狗屁倒灶之事?

男子以一貫無言的沉默對抗,不時斜眼面露一抹詭異的微笑。

「你笑什麼?」盤查的員警怒吼,一記警棍就這麼劈頭敲下去。

這世界上大概沒有什麼比笑容更蔑視權威了,尤其對體制的維護者──警察而言。於是男子
鋃鐺入獄,被控謀殺、誘拐良家婦女以及侵入民宅,其中不無豪邸主人的挾怨報復。

人一旦進了監獄成為罪人,旋即被抹去姓名與人格,只成為一個被收編的數字代碼。想來「監獄」應該就是體制最具體而微的象徵,只是控管得更嚴密、面目更猙獰。在一狹仄的囚室內,那無所不在的監視與恫嚇,目的無非是令那不聽從管束的罪人心神渙散、意志崩潰。



男子一入了囚室,即處心積慮地從獄卒的監控之眼消失。

這種消失,絕非僅是消極的躲避,事實上那還帶有一種積極性的窺伺,一如先前他所侵入的民宅。在慣常的點名時間,男子施展攀牆的壁虎功就吸附在囚室的窗頂,盯視著前來查監的獄卒那摸不著頭緒的慌亂與毫無防備的後腦。

從獄卒的恐慌憤怒,乃至對男子飽以老拳的一頓痛毆,都讓人清楚了解原來消失在體制的掌控是一件多麼挑釁的事,那遠比聚眾滋事更不可原諒(至少那還是在可見的範圍之內),而最挑釁的,應該就是那反過來窺伺的舉措。

男子總在飽嚐一頓痛毆之後,奇異地綻出一朵謎般詭異的笑容。

或許是深諳那隱藏在暴怒底下的恐懼罷。

不同於先前,他尚有餘裕利用他人不在時闖空門,過著另類遁世的隱居生活。而此刻的囚室生涯,則迫使他必須將整個生命赤裸裸攤開遭人檢視與監視。這無疑是將人間世的處境逼至一個最極端的境況,在此一監視無所不在的異化場域裡,人又要如何施展他的主體──自由意志,他赫然頓悟:原來學習隱身術最佳的道場,就是這最不自由的監獄。

第二次男子躡身在查監的獄卒之後,卻讓自身的影子露了餡,又是一頓痛毆,獄卒啐道:「你這個像鬼一樣的傢伙,為何老是想要消失!要消失,最好連影子都消失!」而被打趴在地的男子,臉上那一抹詭異的笑容益發燦爛了。

他在雙掌各畫了一隻眼,彷彿師法擁有360度視角的蒼蠅,那獄卒說得對,要消失,必須連影子都消失!原來真正的隱身不在逃避,而在徹底的融入。他再一次透過自覺的修練,達到隱身的最高境界。 

男子後來因罪證不足出獄。
那個過程非常有趣。前來回報的小咖員警說:「那個獨居老人的遺體後來發現被妥善安葬在自家附近的大樹下,簡直就像孝子為自己的父親安葬一般,只差沒上炷香了……

而一一查證男子手機那洩底的闖空門照片,卻沒有任何一家有遭竊而提告的記錄。

至於女子,更是矢口否認遭受男子的誘拐姦淫。只是跟著男子在外面的世界晃蕩一圈,再度回來那座昔日的惡魔城堡,她變了。

有道是:無能產生暴力。只要掰開惡魔可怖的外表,就會發現那內裡,其實只是極度自卑的心理所發展出來的傷人利器。惡魔丈夫的雙重性可見一斑,時而暴力相向、時而乞憐討好。女子回來了,他竭力示好,總想挽回妻子的心。 

 


然而女子變了,境由心生。她雖然仍受制於惡魔丈夫,卻已開始展現自我的主體意志。她依舊不語,卻不再瑟縮牆角;她臨窗思念男子,卻動手做起家事,修理壞掉的磅秤、親手洗衣、晾衣,都足以令呆滯麻木的心智活絡起來。她甚至出門去了,重回她與男子昔日闖空門定情的茶店。夜裡,面對丈夫的強行索愛,也不客氣的予以回絕。

男子出獄了,他毫不客氣對那收受豪邸主人賄賂的警官施以報復。劇情發展至此,總令人順理成章認為他下一個要報復的人應該就是那豪邸主人。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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