邊界‧酒店

一年春、秋兩季會大盛放的蒜香藤

自從得知彰化縣製茶場已經開始製作梔子花薰茶的消息之後，老天就似乎刻意作對似的，一連下個幾天雨，根本沒有停歇的跡象。整天心裡就一直掛念著，深怕一年一度的短暫花事被這五月黃梅雨給毀了。在始終盼不到晴天的情況下，只好冒雨前行。車子一路從嘉義北行，雨下得更大，原本還抱著的一點希望也幻滅了。

夏日的雜草長得飛快，才一下子就把園子裡的花掩去了大半。雜草叢生的園子惹得人好不心煩，卻成了貓兒玩耍的樂園。原本還在廊簷下逗弄癩蛤蟆的小貓，突然間抬頭看到日本百合的橘花開得正盛，趁人一不留神縱身一躍就把我辛苦栽植的花朵當成蝴蝶給撲了下來；才生氣的把牠趕走，牠又跑到另一頭將雞冠花當毛球耍。

幾年前開闢了一個小蓮池，一開始只是種一些馴良安分的睡蓮。後來在台南的白河看到有人在種可以承載小朋友的大王蓮，便興沖沖地弄來這種像外星生物一般的熱帶植物，一心只想把小女兒放到大王蓮的葉子上去玩。

無意間聽說雲林縣口湖鄉有一棵樹齡370多歲的老雞蛋花，這件事情引起了我強烈的好奇。印象中的雞蛋花並沒有喬木的堅實樹幹，頂多不過三四米高，軟趴趴的枝條亦不過手臂粗，根本就看不出有歷歲月熬風霜的強大生命力。

      當你看見

「那南風吹來清涼，那夜鶯啼聲輕唱。月下的花兒都入夢，只有那夜來香，吐露著芬芳。……」透過鄧麗君的軟語呢喃，「夜來香」早已化入華人的情感意識，成為夏夜最浪漫的旖旎花頌。不過對於「夜來香」的廬山真面目，人們或許就不見得那麼清楚了。

每每行經山野，目光總會被叢生在山麓間那纍纍披垂如穗亦如珠的花蕾，一襲素淨中迸出一兩朵冶艷至極的唇瓣給強烈吸引，從此就深深記住這種奇特花卉的芳名。

「像一陣細雨灑落我心底，那感覺如此神秘，我不禁抬起頭看著你，而你並不露痕跡......」(你的眼神)

入冬之後，已收割的稻田陸續開滿一畦又一畦金黃的油菜花，這是一年之中最美的色彩了。在陽光映照的清朗日子，徐徐走在暖烘烘的冬陽裡，薰蒸著迎面的濃烈花香，一股油然而生的舒暢盈滿胸懷。即使蹲在一旁看著嗡嗡作聲的蜜蜂採蜜，也都讓人覺得興味十足。 

秋颱剛過，才從風雨蕩滌過的天空，亮著一片釉藍。正當醉心於眼前這片清透湛藍的晴天時，不意間瞥見了藤架上幾抹濛濛的藍紫，細眼尋去竟是早春時種下的紫藤花，彷彿與天爭豔似的，竟不願嫋嫋的垂下花束，而是仰天擎起一串紫豔直逼天際。原本還擔心這適合溫帶生長的藤花，到了酷熱的南部會無法開花，還曾經考慮種其他的爬藤植物。

雖然曾經親訪白河，看過白河的蓮藕採收與藕粉製作(請參見〈冬至白河藕香溢──蓮藕粉製作〉一文)，不過這畢竟與一般用來作菜食用的菜藕並不相同，為此，心裡總惦記著想要看看菜藕的採收。偶爾在鄉間興奮的看到一畝藕田，但總碰不到農人，一陣子再去時又已採收完畢，總無法如願看見正在採收的過程。

去年冬天路過賣花的攤販，在眾多的果樹和草花中，一棵開滿白花的梅樹讓人為之驚鴻，連忙下車一探究竟。而好奇駐足圍觀的人也不在少數，有一個婦人對著這棵少見的植物詳加詢問，還好鄉下人家終究是對芒果、荔枝、芭樂這些可以收成的果樹比較感興趣，眼見別人似乎焦點轉移了，趕緊詢價買下，也顧不得還有殺價的一些空間。記得半年前外子在稻田裡闢建了一方園林，那時腦袋裡第一個想要種的就是梅花，眼前這株梅花正圓了這樣的願望。

讀幼稚園的女兒去婚紗攝影公司校外參訪，回家後就一直問：「檳榔為什麼要和新娘結婚？ 」聽了讓人發笑，幾次糾正還是依然故我，不得已只好帶她去看真正的檳榔樹。 

「三月裡微風輕吹，吹綠滿山遍野，雪白又純潔，小小的野薑花。」

    
荷花季後，少了遊人的白河顯得格外蕭索，放眼望去盡是枯殘的荷田。頃刻間烏雲濃密了起來，忘了帶雨衣只好匆忙來到了一處荒僻的小店躲雨。急往遠方的心思不得不被迫停泊在眼前的一塘殘荷之中。漸漸地，竟也期待這一場雨的到來，試想在野店裡聽一場殘荷雨聲不也挺詩意的？只是這雨就是偏下不來，惹得人也跟著躊躇起來，既不敢冒然前行，而又貪戀起眼前這一方安逸。

明明是最深刻的記憶，卻怎樣也找不到八歲那年被蠱惑下水的睡蓮池子！記得那是國小二年級的自然課，老師要我們帶水生植物去上課，放學後騎著腳踏車和同學去找，就在村莊的僻遠處發現了一池白睡蓮，雖然不會游泳也明知池子很深，但那樣的美，卻讓我們全都被蠱惑了，竟真的全涉水下去摘。若非一個同學的媽媽及時路過，趕緊把我們全部拉起，恐怕早變成花下亡魂。或許這記憶太深刻了，從此再也不敢到那裡去玩。

翠綠叢中一抹素白，在炎炎盛夏中幽幽散發沁人心脾的冰清香氛，讓人頓覺心頭一涼，恍若純潔、荳蔻初開的少女那般令人心生憐愛之情。這就是中國人最愛的小清新——茉莉花。還記得昔日在漫長天光的午後，為了哄女兒入眠，經常會採一些茉莉花給襁褓中的女兒嗅聞，但不曉得是小孩子不解風情、手癢，還是在探詢花香所在何處？總之沒多久，就已被尚未打開心眼的稚手給摧殘得一片淒零，讓人心憐不已。

年少時頗為著迷沈復的《浮生六記》，書中所載鶼鰈情深的閨房記樂無疑是令人印象深刻的，不過沈復與芸娘這對小夫妻的生活情趣才是最令人深心嚮往。每次到了夏季荷花盛開的節令，總是不禁想起了〈閒情記趣〉中所描寫的荷花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