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南風吹來清涼,那夜鶯啼聲輕唱。月下的花兒都入夢,只有那夜來香,吐露著芬芳。……」透過鄧麗君的軟語呢喃,「夜來香」早已化入華人的情感意識,成為夏夜最浪漫的旖旎花頌。不過對於「夜來香」的廬山真面目,人們或許就不見得那麼清楚了。
一般稱之為「夜來香」的花卉有兩種,一種是茄科的夜香木,又名夜丁香,香味非常濃烈,有些人聞到夜香木的香味後,會有頭痛、噁心、暈眩等症狀。聽說曾有人被夜香木的香氣薰得無法入眠,憤而跑出去將鄰居種的夜香木砍掉,因而鬧上法庭,非但沒有醉人的詩意,反而成了躁鬱砍花的笑話。平心而論,夜香木氣味狂野而少風姿,大概不是歌曲中像夢一般出現在月夜的花兒。
具有濃烈張狂香氣的夜香木
另一種則是石蒜科的晚香玉,也叫月下香。據載晚香玉原產於墨西哥,大約是在明清時期由西洋傳入中國。《清稗類鈔》提到:「晚香玉,草本之花也,京師有之。種自西洋至,西名『土馝蠃斯』。康熙時植於上苑,聖祖愛之,賜以此名,後且及於江、浙矣。……暮開朝斂,香頗烈,入夜尤馥鬱,故有此稱。亦謂之月下香。」由於康熙皇帝不喜歡土馝蠃斯(tuberose)這個洋名,才賜了「晚香玉」這個中國味十足的名字。除了深受康熙皇帝喜愛外,喜愛寫詩的乾隆皇帝也有「玉朵迎階噴晚香」的頌詠。
被康熙賜名的晚香玉
晚香玉雖說是外來的種植物,卻相當適應陽光充足及溫暖濕潤的台灣氣候。因此很早以來,晚香玉就是台灣人最喜愛的花卉之一,婦人喜歡把它簪於髮鬢,既香氣襲人又顯風姿綽約。
許多渡海來台的官吏與文人也都留下不少對晚香玉謳歌的詩歌,如嘉慶年間來台任職的楊桂森,看到了晚香玉也忍不住三咏,其二為:「熱暑偏開淡淡花,天然雅度亦清華。夜來伴我單衾冷,晚節如君瘦影斜。早識此香偷未得,不知弄玉屬誰家?花能解語羈人意,且莫翩翻賈煮茶。」在詩人筆下,晚香玉是盛夏中最能消暑的香花,在深夜中獨自綻放幽香,伴隨客居異鄉不眠的文人,這天然雅度的晚香玉,既是具有晚節的君子,又是解人心思的美麗佳人。如此看來,引發許多文人詩興的晚香玉,應是〈夜來香〉歌詞中的本尊無誤。
相較之下,晚香玉在中國大陸的栽培不易,就顯得格外珍貴了。早在清代,晚香玉就是高官用來宴客的美味食材,《清稗類鈔》記載:「盛杏蓀尚書宣懷之宴客,有鼎烹,蓋掇晚香玉雜竹蓀以為羹也,香味美絕。」一般而言,晚香玉主要是吃它綠色的花芽(晚香玉筍),至於白色的花苞吃起來則有花香。「香味美絕」的晚香玉竹蓀羹,想來應是用白色的花苞入饌,以下就介紹這道料理的做法:
晚香玉竹笙羹 食譜
出處:清代《清稗類鈔》
材料:竹筍絲50克;香菇一個切條;黑木耳一小朵切條;晚香玉花苞十個先過一下熱水,以免花香過濃奪味;竹笙2個先泡發。
留言列表